白玉抚迦 23
离开房间后，豫去了后院。今夜无云，半月，满院清晖，孤身一人。
他低头看着，圆润的琲串此刻发出淡淡荧光，好生可爱。
已经满月了。
到处都是漏洞。
豫有些无语，心里又觉得很堵，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但想了想，还是掐了个诀，想找自己的小百灵说一下。
“哥？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豫笑了笑道：“还没，睡不着，想着找个人说说话。”
想你了呢。
“你呢？不也还没睡吗？”
“……”冀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的
Word文档，一时有些沉默。
“出什么事了？”
“啊...那倒没，就是……”
两个小时前：
冀一脸无奈地看着扑在自己怀里放声大哭的京，叹了口气，抚着她的背好声好气地哄着。
刚忙完从外面回来的鲁瞧见这么个场景，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拉过同样在一边束手无策的津问道：
“你又欺负她了？”
“怎么可能，她欺负我还差不多。”津有些不服气道。
“那怎么就...”
“整理了三个小时的工作文档被她养的狗不小心碰到总电源关了没保存。摸黑找手电筒三次撞到脑袋头发散了，扎头发的时候皮筋断了。”
“哇啊！……”
不说还好，一说更伤心了。
“听话，丫头，多大点事啊，不哭了嗷。”冀一边哄着一边给她抹着眼泪：“别哭，几个文档而已，等下哥给你做。”
鲁看着嘴角直抽抽，准备去厨房看看，他记得那边好像还有...
“不哭了乖乖，来，”豫走过来捧起京的脸，往她嘴里放了个东西：
“吃颗糖就不难过了。不哭了，都变成小花猫了，明天眼睛可是会肿起来的，那样就不好看了。”
他一边轻声呢喃着一边给她把脸上的眼泪擦干，京看着他的脸，一时间有些发愣。
糖还是桂花糖，和豫哥做的味道一模一样，可豫哥走之前留下的早就吃完了。
“感觉你不像豫哥，”京突然开口道：“反而更像爹爹。”
一样的温柔，而能让豫哥这么温柔对待的只有冀哥。
“是吗？”豫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可是你跟我认识的京儿一模一样啊。”
“真的吗？”
假的，但又不完全假。
阿京以前也跟她一样，出门在外谁不夸一声大家闺秀，风姿绰约。只有到家里才会耍耍小脾气，难受的时候会扑到爹爹或哥哥怀里哭。
“嗯，真的。”
冀只看着他，没说话。好在这算是哄好了，京也回去休息了。
“你也早点休息，天太晚了。”豫对他交代道。
“嗯，你去睡吧。”冀没答应，他刚才答应京的事还没做呢。
豫看他没有想休息的意思，也没说什么，自己就先回去了。冀打开京工作用的笔记本，找到了今天要整理的开会记录和明天需要用到的报表，修改了起来。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豫进来了，还送来了杯热牛奶。
“你……”
“看你一直没有睡觉的意思，就过来看看。”豫搬了把椅子就坐在他旁边。
“你忙你的，我在旁边看着就好。正好有些东西我也不是特别熟悉，想着能不能再学一学。”
“...随你。”
不过旁边这位学生看上去真的没什么学习的样子，只看了不到半个小时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地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再过了十分钟，就趴到桌子上了。
“……”j
冀无奈，只好把他抱起来送到他的卧室安顿好以后，再接着回去做他的工作。
等到回去的时候就看到鲁坐在刚才豫坐着的那把椅子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你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呢，脑子抽抽了？”
“啧，怎么说话呢，老豫不在没人管你就这破脾气，看看看看，都说了让你少跟他学，这都成什么样了真是……”
“有屁快放。”
“……”鲁叹了口气，也不去挑他说话语气的刺了，正色道：
“你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冀皱眉道。
“我哥不在最难受的是我，他那个样子看了最烦心的也是我。你觉得我能怎么样，还是想问我能对他做什么？”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不觉得你对他的成见有点太大了吗？”鲁回答道：“说到底他也是个无辜的，来到这里也不是他的本愿。就算是个客人，你也不能摆个这么臭的脸吧。”
“那我哥呢？他就不无辜吗？他为什么回去那个地方，不就是因为...”
“阿冀。”这时候瓷进来了，语气有些不赞同道：“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讲出来就算了。”
冀抿唇，低声道：“知道了爹爹。”
瓷叹了口气，对旁边的鲁道：“早些去歇息吧，天不早了。”然后又看着冀，说：“你也是，明天的会议大可以往后推一推，不用太着急了。快去睡吧，天不早了。”
“好的爹爹。”
“知道了，我睡不着，再做一会儿吧。”
“随你吧。”
孩子大了，不好管了。
待鲁离开后，冀又问了瓷一个问题：
“爹爹。”
“你告诉我，你心里真的对他毫无芥蒂吗？”
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揉了揉冀的头发，轻声道：“我们家奉行君子之道。”
“但我们是君子，不是圣人。”
“迁怒他人的事做不得。”
“...是。”
看着瓷离开的身影，冀抹了把脸，继续他的工作。
其实瓷最后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以德报怨的事情，我们也不会去做。
孔夫子尚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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